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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我們都不知道怎樣安慰林北優。雖然他的神情是如此憂傷,但他的表情則是面若冰霜,好像根本沒有我們想像中的憂愁。

  這人也太矛盾了,總是給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唐從言明顯都不習慣這種氣氛,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都是欲言又止,只是撓撓頭的,就是他這一下動作觸發了一個關鍵的按鈕。

  當謎底前的紗幕被無意地開啟時,人們也驚訝不已,除了張大嘴巴外,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在我們面前的衣櫃竟然自動反轉過來,應該說在它身後的牆壁突然往後轉動起來,先是往牆後的空間凹陷了,然後被分割的這塊牆壁轉了個九十度,把緊貼著牆壁的衣櫃擱置在一邊,在我們面前竟然出現了一道黑漆漆的路,往下的深不見底。

  我們三人也愣住了,誰猜到這是什麼神展開?

  我們久久也無法平靜下來,心還是撲通撲通地跳著,只有唐從言發出了一聲驚嘆:「我靠。」

  待我們了解情況,而且確定底下的路不會有東西跑出來時,林北優才冷靜下來,說:「八王爺他們一定是進去了,難怪剛才我一直聽到裡面有挪動衣櫃的聲音,原來他們在開這道門。」

  我有些擔心,「這些聲音會不會被下面的人聽到?」

  「應該不會,不然我們還不至於等了幾分鐘也看不見有人上來。」他說。

  「我靠!我靠靠靠靠!」唐從言還沉浸於驚訝之中,無法自拔,「喂,這是怎麼回事?八王爺這老傢伙未至於提防成這樣吧?連談個話也這麼大陣仗?國家機密嗎?他該不會在建虎陽樓時就已經準備了這條通道吧?就是為了現在?」

  林北優冷冷地道,「你再以這種聲量說話,我就不敢肯定底下的人聽不聽到了。」

  等唐從言的脾氣再次發作時,我馬上衝過去抓著他的雙手,朝他們倆傻笑:「現在重點是決定要不要下去,還有怎樣下去,對吧?林北優?」

  林北優點點頭,「我們就盡管放慢腳步下去看看,我走前面,你們跟在我後面,記著,要收細聲量,比蒼蠅的聲音還要低。」

  唐從言見他準備下去了,馬上甩開了我的手,不屑地說,「至於這麼小心嗎?直接下去又會怎麼樣?他既然弄了這麼一條黑得伸手不見十指的路,裡面就一定很深,不弄深一點沒有意義了,跟在這裡談話差不多,我看,應該是個地窖吧。我家都有一條這樣的樓梯間可以通往下面的地窖,不過不需要麻煩得特意弄了個機關提防別人。」

  「你剛才是碰了哪個機關,才能開這條秘道?」我問。唐從言誤觸機關的動作太快了,快得我們也不曉得他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唐從言指了指身後掛著的馬頭,「應該是這個吧,我也不太清楚,剛才我舉起手的動作好像打到了這頭馬的嘴唇了,撞了一下,它旁邊的衣櫃後的牆壁竟然轉動起來。」

  我凝視一下這個馬頭,栗色的毛色,突出的五官,確實很容易在這裡裝個類似按鈕什麼的。不過說不定我們出來後關門還得靠它,所以現在最好記住它了。

  「你們還要磨蹭多久?」林北優已經朝走下了幾級樓梯,充滿鄙夷地望著我們,「下面連孩子都生出來了。」

  我無語,唐從言則一臉被惹毛的火爆模樣:「你才生孩子呢!八王爺找誰給他生?你說的那個神秘的人物?」

  「說不定啊。」林北優神秘地笑了笑,帶領著我們往下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通道裡一片漆黑,我連踏出第一步都有要一足墜落懸崖的感覺,唐從言看我都敢走下第一步的階級了,他也舔了舔下唇,跟上我們的步伐。

  裡面除了黑也是黑,隨著我們越走下去,回頭看,通道入口的光源就變得越來越小了,像燈泡般微弱地發亮,最後小得像顆星星般。

  我卻越發感到不妥,「喂,你們停一下。」

  在我前面的林北優馬上停了下來,只有走在我後面的唐從言煞步不及撞上我的背,惹得他又再度發作。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哪有這麼通道是挖那麼長啊?先不說虎陽樓的樓宇結構是不是有問題,八王爺在自己的辦公室搞那麼一條秘道,還要這麼長,本身就很詭異好嗎?」我皺眉。

  「你們有人有打火機嗎?」林北優卻問。

  「我有,」唐從言不知從哪裡掏了自己的打火機點燃起來,嘟嚷著,「其實我們一開始進來就應該這樣做了,為什麼我一直也想不起來呢?」

  有了打火機那微小的光芒,我總算看清林北優轉過來的臉,簡直被照耀得異常的白和嚇人。

  「我懷疑這是一個圈套。」林北優說。

  「什麼?」我和唐從言大問。

  「剛才我確實在通道的裡頭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發誓我就是聽到,但不知怎樣的,越走下去卻越偏離原來的軌道,那股聲音也越來越遠了,現在我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除了我們現在的對話。」林北優舉起食指作勢要我們安靜,「但不排除我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那些人正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觀察著我們。」

  我嚇得頭皮一麻,嘴唇發白,唐從言更是顫抖著聲線,「你別亂嚇我們好不好!照我說,我從剛才就什麼也聽不見,除了我們,說不定這裡根本就沒有人,你的推測錯了,還是早點上去吧!」

  他轉身要回去,卻發現通道出口的光線就已經沒有了,說不定那個機關門牆已經自動關閉起來了。

  「糟了!」我們心裡大呼著,立馬管不著任何事了,見到上樓的階梯就要衝,只有林北優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停下來,看著離我有著十步階級的林北優,再看看正努力爬上去的唐從言,一時陷入了巨大的矛盾。雖然我很想出去,但總不能扔下這麼一個大活人在通道裡吧,萬一我們僥倖出去了,這傢伙沒有出去,我的良心也不安……

  只見唐從言氣喘吁吁地奔到最高一層的樓級,他的手都快要伸去撞那道關起來的門,他卻突然大聲呼叫起來,腳一滑,從最高的一級開始掉了下來。

  在我還未反應過來時,林北優已經率先越過我,朝唐從言掉下來的方向衝去,一腳踏上三級,風馳電掣得像一隻在黑夜裡甦醒的過來的雪豹般有著子彈飛般的速度,甚至扔下了從唐從言拿來的打火機,打火機掉落在我的腳旁。我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了,重新端起打火機,啪的一聲讓整條通道微微發亮起來。

  當我朝他們走近,憑著微弱的光源才看見唐從言保持著腳碰在梯級的滑角,身子往後仰的姿勢,全身的重力都落在林北優身上,林北優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扶著旁邊的石牆,二人同時鬆了口氣,總算安全了。

  我也放心下來了,大罵唐從言:「你這混蛋可以別給我們添麻煩嗎?跑那麼快幹嘛?還扔下我們兩個,這麼沒義氣的人剛才就活該摔下來跌死!」

  唐從言也不負眾望地罵起我來,「本公子怎樣做關你屁事!我才沒那麼容易摔死!還有你,這臭小子,如果不是你我會被困在這裡嗎?說到底都是你的錯!」他一手掰開林北優扶住的他的手,身子有點不穩地踉蹌起來,但自尊心極強的他根本不讓我們接近他。

  我們還想爭論下去,林北優突然發現了什麼,望著我們的身後的石牆發愣,我們同時轉過身去,本來不覺得黑漆漆的牆有什麼好看,但當我舉起打火機朝我右邊緩緩走近時,我們也一怔,因為──這裡根本沒有牆,分明是另一條分岔通道!

  我們驚訝極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裡已經變成一道寬敞的通道了?我記得我們剛才進來時,這條通道是沒有的,難不成是唐從言那小子又不知道碰到什麼東西才觸動了機關開啟這條分岔路?但我們剛剛跑上來也沒有發現耶!

  正當我們都陷入深深的疑惑時,林北優才說,「這是慣性思維。」

  「什麼?」

  「我們剛進入來時,這裡左右兩邊都被石牆包裹著,對吧?」林北優緩緩地道,從驚訝回復過來,他再度回到冷淡的語氣,「那時我們還沒有開著打火機,所以我們看到連接著外面的石牆都存在,很自然以為裡面都充滿著牆壁,需要一條路走到底,加上這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看到樓級已經很不錯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唯一的分岔路出現在我離通道出口這麼近的地方,這是有人對我們的刻意誤導,但無可否認是個不錯的掩飾方法。」他如此正經地落下結論。

  但明顯唐從言不是這樣想的,他嗤之以鼻,「只不過是一些詭異的小把戲而已,哼,雕蟲技倆就算蒙混本公子?」本想朝這條由石牆中央分開的分岔路踏過去,但又有些後怕,他把腳收回來,氣頤指使地讓林北優當頭號先峰,「這是你一個人闖出來的禍,由你來為我們的安全負責,反正現在老子想上也上不去了,還不如下趟地獄看看下面有什麼妖魔鬼怪作崇!」

  林北優嘿嘿一笑,「遵命,唐公子,能死在你和李純面前也是上帝給我的天大福氣。」

  我聽著越來越不對了,馬上道,「你說話陰裡陽氣的搞什麼呢?死死死,你這種人有這麼容易死嗎?你這種禍害人的妖精就該在人間活過千年才去見上帝,衪老人家連看你一眼也不想才扔在你下來凡間的,你該好好珍惜。」

  我們三個人說著這些胡扯的白爛話,邊朝著分岔路邁去。雖然我內心還是很抗拒走下去,也有一把小小聲音怪責著林北優把我們拖下水,但我們已經沒退路了,眼前就出現了唯一的路,無法得知凶吉的只能一直走下去,直至看到生機為止,大不了下去真的看到八王爺的話,再讓他的手下追我九條街好了。

  只是我萬萬想不到,我剛才形容林北優的話在後來還真應驗了。

  林北優還真是個禍害人間千年的老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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